很显然不是很适应和陌生人的说话，周璃自始至终都很是沉默。这时候她感觉一阵熟悉的拉力，是哥哥要拉着她去哪里。
李姐把三人带到一个很明显是检测眼部相关东西的仪器旁边，指着椅子道：“让她坐下吧。”
闻言，周正语拉着她的手，让她摸到了椅子边缘，看着她好好坐下才松手。
“小妹妹，不用紧张，很快就好了。”李姐对着周璃说话倒是很温柔的样子。
“你们俩先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吧，我再确认一下她的眼部数据……”
意思很明显了，是不想让他们俩打扰自己测量。周正语和柳岚只好稍微离远了一点，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。
瞥了一眼他俩，李姐看着正襟危坐的周璃露出了笑容：“小妹妹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周璃……”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和幼儿园小朋友对话一样的方式，周璃显得有些局促。
“周璃小妹妹，没关系，只是很普通的检查，不会疼的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看着她还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，李姐轻叹一口气：“刚刚拉着你的小伙子，是你哥哥？”
“是。”
“看样子，你哥对你很好吧，连坐凳子都要扶着你，生怕你摔着。”李姐试探性地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。
“嗯，我哥，他对我很好……”周璃听到她说自己的哥哥，幅度很小地腼腆一笑。
“来，往前面来一点……”看着她脸上的笑意，李姐也放松下来，一点点开始检查。
远远看着，妹妹那边好像没什么差错，周正语放心下来，不由的问道：“岚姐，这个老板娘和你关系很好吗？我看你们俩好像很熟悉的样子。”
“嗯……我和李姐也算是认识挺久了……”柳岚点点头：“因为，李姐的丈夫曾经是我的病人……”
“你的病人？”周正语觉得，这里面好像有个不小的故事，不过他不确定合不合适问。
“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原来，李姐的丈夫原本是做生意的，一次旅游的时候登山，出了意外，摔断了双腿，整天只能在床上躺着。
李姐虽然不离不弃，用心照顾着他，但是她的丈夫没法忍受自己什么也不能做的事实，脾气愈发暴躁，动不动就发火。
一开始李姐还以为是他心里不舒服，后来才发现他可能是患了心理问题。于是找上了柳岚。
心理治疗的效果很好，李姐的丈夫不再发火了，但是越来越沉默，不管怎么劝都不行。终于有一天，在李姐外出的时候，她的丈夫把自己浸在浴缸里……
说到这里，柳岚低下了头：“我如果能看出来他有自杀的念头，可能他就不会……”
“岚姐……”周正语没想到，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事……
“我家那口子早就有这种想法了，只不过他藏得太深，连我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人都没发现，小岚你没看出来太正常了……”
李姐好像已经做完了测试，不知何时和周璃一起站到了旁边。
“可我是医生……我应该能看出来的……”柳岚依旧语气低落。
“行了小岚，即使你看出来了，结局也是不会变的，他这个人，一旦打定主意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”李姐轻笑一声，拍了拍柳岚的肩膀：“而且，也都过去不短日子了，我也差不多习惯了。”
“小伙子，你妹妹的义眼大概明天下午做好，你记得到时候过来拿。”
“诶，好……”周正语还沉浸在刚刚柳岚讲的事件里，猛地差点没回过神来：“李姐，这个大概要多少钱，我现在就……”
“哦，不贵，一百块……”
“啊？”刚拿出钱包的周正语愣住了，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怎么？”李姐眉头一皱：“还嫌贵？那给你打个八折好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了，在他的认知里，眼镜这种东西好一点的都有上千块的，更别说这种成本更高的定制义肢，估计两三千都算便宜的，可一百块，是怎么也不在他的想象中的……
“那个，李姐，是不是搞错了，还是说这次检查是一百……”
“你怎么这么磨叽呢？”李姐有些不耐，摆摆手：“就一百，不要我就不做了。”
“好好……”周正语唯唯诺诺递上了钞票。
直到他和妹妹上了柳岚的车，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：
“岚姐，这东西这么便宜吗？我记得我之前买的不是这样的唉……”
柳岚倒是苦笑着解释：“其实不是，是李姐店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只卖一百块……”
“啊？那她不是亏大了？”义肢这东西说有多便宜他是不信的。
“因为这家店从一开张就是这样的……”
他有些明白过来了……“岚姐，你是说，因为他丈夫出事的事，所以李姐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柳岚叹了口气点点头：“李姐家里不缺钱，所以用这种方式，来尽可能帮助需要的人……”
“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，她店里的客人，一直不是很多……”
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周璃，突然间趴到周正语的腿上，一动不动。
“栗子？”
周正语吓了一跳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，这才感觉到，身上的妹妹好像是在一抽一抽地哭泣……
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的柳岚，周正语摇摇头示意没事，有些黯然，抚摸着妹妹的头发。
一路无话，直到到了该下车的时候，周璃才从他的腿上起身。
不过马上就戴上了墨镜，遮住自己红红的眼眶。
把妹妹背上楼，三人一起进了屋里。周璃说自己想休息一下，他只好送妹妹回房间，并顺便把门关上。
“岚姐，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，这次真是帮了我大忙了……”
“这种小事不算什么的，我还要谢谢你一直帮着小雨子辅导功课呢，你是不知道，他现在的成绩每次都让我爸妈乐得跟什么似的。”
“那也是陵雨自己聪明的缘故……”周正语不太愿意把功劳都拉到自己身上，因为柳陵雨的努力他是看得见的。
“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嘛，要不是你……”
说着，柳岚的手机就叮叮响了起来。
拿起来一看那个号码，她的好看眉头又深深皱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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